香肩小羊

谢谢你愿意与我的人生交叉一瞬

关于我专治不举的那些年「中」

女扮男装的男科圣手×淡定温和好说话的王爷


双洁嗷,男主就是白切白,没什么坏心眼子



      女扮男装是欺天子、诛九族的重罪,但我从乔装打扮的第一天开始,从未有任何人看出不对。

  这位三王爷怎么看出来的?

  一瞬间,我几乎把我的前半生走了个回马灯。

  别的就不说了,虽然我来京城这好几年,见了不少不干不净的人和事,但绘春楼的酒是真的好喝啊,秦泰楼的八宝鸭肫和蟹黄面真是人间至味啊,师父他老人家一辈子没吃过这么好吃的,要是我不能衣锦还乡给他老人家贡上几盘,可真是不肖子孙了。

  况且,我现在攒的那些银子,足够把秦泰楼所有最贵的菜吃上好几遍,再配上绘春楼最贵的酒……


  我想着我白花花的银子,越想越悲愤,大脑的每一条缝隙都在用力,最终想到一个合理的解释。

  在王爷的视角看来,大概是我目光悲壮地咽了口口水,然后大喊:“王爷,且慢!”


  “请问您为何如此武断,认定世上的性别除了男就是女呢?”

  看来这句话确实涉及到了王爷的知识盲区,他一下被我唬住了。连田管家也呆了。我接着说:“世间判定男女的法则狭隘可笑,只不过是世人见识少罢了。请问王爷,在遥远的南洋,有一类人,虽然身是男儿,但自认是女儿,涂脂抹粉,心属男儿,那么这一类人,是算男子还是女子?我虽身为女儿,但心里也想建功立业,对女儿家的那些花花叶叶毫无兴趣,也不想嫁为人妇,怎么就说我是女子呢?”

  这说的我自己都觉得扯,但没想到王爷若有所思了一会儿,道:“有点意思。”接着又说:“不过,若你说这些话是想保命,大可不必。”


  我双腿一软。

  “我本来就没想对你怎么样。”王爷说,“不说这些,也没什么关系。”

  我长呼一口气。


  田管家道:“哎呀呀,小镇大夫,你这可真是……还好你遇到的是我家王爷,要是遇到别人,你可就危险啦。我家王爷是最爱才的,你这小小年纪一身医术,要是背个罪名就这么没了,可太可惜了。”

  我顺着田管家的话也赞美了一番王爷,但我看着他的眼睛,总觉得这好像和才不才的没什么关系,他好像,只是觉得不能因为这点事情就让一个人去死罢了。

  “不必谢了,我只是提醒你,如果我能看得出来,那这个世上一定还会有第二个人能看得出来。”他说,“如果那人来意不善,你想想你的爹娘,他们该多伤心?”

  我眼睛一酸,咬了下嘴唇。我爹娘早就死了,我从小被师父收养,他待我比爹娘还亲。虽然他老人家已经仙逝了,但如果我出点什么意外,即使他老人家在九泉之下,也睡不安稳。


  田管家:“王爷,老奴倒有个不错的主意。”

  王爷看向他,用手里的竹简敲了敲手心:“您说。”

  “不如让这位小镇大夫住在府里,当住家大夫如何?”田管家斯条慢理说,“恰好我们也缺个常住大夫,府里的人有个头疼脑热的也甚是不方便。而镇小大夫住在这里,也比外头安全的多。”

  说完,他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册子,原来他刚刚在马车上看的册子是账目:“喏,镇小大夫,月俸可以给你开这个数。”


  本来我还在犹豫的,看了一眼那个数字,我觉得,我再犹豫一秒钟,都是对它的不礼貌。

  王爷含着笑意,低下头看书,道:“随你们。”

  仿佛这只是他生命中一个小小的插曲。

  事实上,也确实如此。


  #


  我就这样成了王爷家的住家大夫。

  第一件事当然是把我这些年千辛万苦攒下来的银子搬过来,免得这些宝贝放在医馆,倒成了别人的意外之财。为了不被任何人看到,搬他们的过程可是费尽了我的九牛二虎之力,才把它们挪到了我再王爷府里的院子。

  我发誓,这整个过程绝对是只有天知地知我知,鬼知道后来王爷是怎么知道的。


  王爷偶尔找我来聊聊天,每一次我都发誓要和他虚以委蛇,嘴巴必须比金锁子还牢靠,但不知道怎么回事,王爷就好像和我随便聊了几句,别说我的生辰八字,连我小时候和师兄打架拽的哪根头发,都快被王爷知道的一清二楚了。


  更别说那坛银子。王爷只是虚虚看了一眼那棵槐树,眼神转了一转,转过头,就看到我好像要和他同归于尽的壮烈眼神。我那坛银子就埋在槐树底下,不带夸张的,那时候我的泪珠子就在眼眶里转啊转啊,要是王爷说点什么我这小心脏承受不了的,我能当场哭给他看。


  王爷失笑:“好了,小九儿,等你养老走的时候,你数数你有多少银子,我再多给你一倍,好不好?”

  这才把我哄好了。

  没错,王爷连我的小名都知道了,小九儿。后来每次我生气了,他就叫我小九儿,我就消气了。我总觉得王爷对我有些逗小孩一样的心态,但又不带什么目的性。大人做什么都要讲求个目的性,要权,要名,要利,聪明不行,要能带来好处的聪明才叫聪明。

  哪怕是逗小孩呢,都是带着要证明我比你聪明,我比你权威的目的来的。但王爷的聪明很干净,没有任何目的。尤其是他用那双眼睛看着你的时候。


  我一开始也是不相信的,毕竟在这个大染缸里,如果王爷不争不抢,什么都不带目的性,他周围的人容得下他吗?就比如说他知道我的秘密之后,没有依法处死我,我疑心,这是不是他要给自己落下个美名呢?

  但我后来发现,真的不是。如果他想要个好名声,就应该去讨好那些乡绅贵族和读书人,因为后代史书如何评述,笔握在他们手里。皇帝老儿精啊,这些得罪读书人的事情,他自己都不做,交给他兄弟来做,比如把那些豪绅非法兼并了的土地收回来啊,查办那些贪官的贪腐案子啊,总之这些又苦又累的活,通通给了三王爷。只要对百姓好的,三王爷来者不拒,都能用铁腕手段办好。

  我慢慢发现当王爷好像也没有那么好,王爷是真的爱民,也是真的身不由己。甚至三王爷的那二十五个老婆,有二十个都是皇帝安插的眼线,另外五个是各路党派安插的眼线。

  这是田管家告诉我的,我当时傻眼了:“王爷知道?”

  “当然知道。”田管家说,“但王爷说,那也都是些可怜女子,若是我们府上不要,不知道会被送到哪里去,所以就收下了。”


  毕竟王爷也没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。


  但田管家还是很执着,认为王爷肯定有什么难言之隐,让我不仅给王爷定期诊治,还要给他那些别院的莺莺燕燕诊治。

  “皇家还是要开枝散叶的嘛。”田管家坚持。他的思想比较传统,没办法给王爷施压,他就给我施压。

  用重金。

  真是无法拒绝啊。

  于是我一边甜蜜地收着田管家的小金块,一边给那些莺莺燕燕开些没有副作用、只是调养身体的药。

  是真的莺莺燕燕,因为和我关系最好的俩姑娘,正好一个叫莺莺,一个叫燕燕。


  莺莺弹的一手好琴,燕燕画的一手好画,而我什么都不会,只会真诚地赞美,于是我很快和她们成了好朋友。说实话,我从出生就没有过闺中密友,相处时间最长的就是师父和师兄了。和女孩子打交道,对我来说又新奇又开心。

  莺莺教会我最简单的曲子,燕燕把她最漂亮的衣裙给我穿,然后给我画肖像,那肖像美若天仙的,我都不好意思承认那是我自个儿。药在院子里炖着,我们几个女孩子,叽叽喳喳能玩一下午,到了吃完晚饭,她俩就要喝药了。

  药很苦,但是我说:“喝了就可以变漂亮哟!”她们当然爱美,于是皱着眉头也要喝下去。真是容易相信人,说到底,她们也不过是十几岁就被送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的可怜女孩子啊。


  日子一天天过去,我们三个越相处越投机,莺莺和燕燕面色越来越漂亮,我的小金库也越来越充实了,唯一不太开心的可能就是田管家了。

  我实在不好意思收他的银子了,把那些额外的拿出来,想还给田管家,但田管家却拒绝了:“哪能呢,姑娘的努力老奴都看在眼里了,这是您应得的。”


  有一天我问莺莺和燕燕:“你们喜欢王爷吗?”

  莺莺和燕燕面面相觑:“喜欢是什么啊?”

  “喜欢就是你满眼都是这个人,只想和他白头偕老啊。”

  莺莺思考了一下,说:“我们都没有怎么见过王爷。”燕燕说:“我们应该喜欢,还是不喜欢呢?”

  我突然很火大。这院子里面的女孩子们,明明各有所长,有的善诵诗书,过目不忘,有的做的一手好菜,有的能绣漂亮花样,但她们就被禁锢在这一方小小天地之间,每天重复着一样的日子,不能和别人哭,和别人笑,连喜欢是什么都不知道。

  我说:“喜欢不喜欢先放在一边,要我说,你们应该去这个世界上看看,三百六十行都有意思的紧,总之比这院子里的一切都有意思。”

  莺莺和燕燕茫然的看着我。

  那天我回到自己的院子里,一晚上都翻来覆去地睡不着,觉得满肚子的怒气不知道该归咎给谁。

  但我第一次觉得,我在王爷府好像也不是那么开心。也许如果我闭目塞听,我会过得很开心,但我做不到。


  比如莺莺和燕燕,比如王爷。

  没错,王爷。其实我和王爷生气的时候不多,只是有时候,我觉得这个王爷当的实在是太憋屈了。

  在王爷府待的这几年,我是看清了,王爷是真的想的简单,他就是不想别人受苦,不论对于王公贵胄,还是歌女乞丐,他都平等相待。王爷是真的不适合当王爷!皇帝老贼已经提前给他想好了一百个剧本,有隐忍结党的,有奋起造反的,有以下犯上的。皇帝想让自己这个兄弟死,日思夜想,哪怕这是他的亲兄弟。

  王爷得罪的人已经够多了,有时候那些污言秽语的折子,我也在王爷的案上瞥见几眼,气的我浑身发抖,但王爷气定神闲,好像没看见似的。

  我用尽毕生所学,哼哧瘪肚,帮王爷想了几个反击的法子,献宝一样献给王爷,但王爷只是笑笑:“逞一时口舌之快,有什么意义?”


  我说:“小的只是看不得这些人颠倒黑白。”

  王爷没有说话,转头看向窗外,手中的笔墨在宣纸上洇开了也浑然不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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